完泽,土别燕氏。祖土薛,从太祖起朔方,平诸部。太宗伐金,命太弟睿宗由陕右进师,以击其不备,土薛为先锋,遂去武休关,越汉江,略方城而北,破金兵于阳翟。金亡,从攻兴元、阆、利诸州,拜都元帅。取宋成都,斩其将陈隆之,赐食邑六百户。父纟泉真,宿卫禁中,掌御膳。中统初,从世祖北征。四年,拜中书右丞相,与诸儒臣论定朝制,谥忠宪。
完泽为相
世祖病危之前,显然已意识到身后帝位继承问题上的层层阴霾。三十年十二月,他驿召待命大同的伯颜回朝。看来他决心循用中原王朝以顾命大臣宣布遗诏的故事,来实现自己的意志。这时的中书右丞相完泽虽然曾任詹事府首任长官,是真金旧人,但他是一个典型的圆滑世故的官僚,很难期望会有刚毅果敢的作为;而伯颜是平宋战争的主帅,这时又以知枢密院事掌天下兵权,所以最终被忽必烈选为“扬命群王”的代言人。三十一年正月,伯颜抵达大都。自是他与中书平章政事不忽木便始终不离世祖左右。十天后世祖病死,二人遂以顾命大巨的身份控制朝廷,由伯颜“总百官以定国论”;由不忽木主持引枢北葬等治丧事宜。现存史料完全没有提到南必皇后在这一时期的行动。但这时发生的传国玉玺事件表明,南必似乎并不甘心束手就范。她与顾命大臣之间可能经历了一场心照不宣的激烈较量。
至元三十一年年初,木华黎后人持一玉石求售,经鉴定竟是秦以来历代相传、刻有“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”玺文的传国玉玺。因此,在世祖“宫车晚出之后甫八日,传国神宝不求而出于大功臣子孙之家,速由台谏耳目之司,直达于皇太妃(按指真金妃)御前”。这件事,很可能是伯颜及其支持者们精心安排的,藉此把帝位将归于真金系的定策抢先昭示天下,以正视听;同时也可以预防南必通过扣留世祖御印来干预选君。此后两个多月,伯颜执朝政,“守正体”一如平日,等待铁穆耳从北边南返。四月初,铁穆耳和随同出征的知枢密院事、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儿(博尔术的嫡孙,孛栾台之子)赶回漠南。
玉昔帖木儿立即成为临时执政集团最核心的成员之一。右丞相完泽不得预议机密,只好结托真金妃打听消息。真金妃召伯颜、不忽木和玉昔帖木儿探问,却受到玉昔帖木儿的一顿抢白。这时候,与铁穆耳竞争帝位的最强有力的对手,应是他的胞兄、真金长子、出镇岭北的晋王甘麻剌。
玉昔帖木儿先发制人,在宗亲合议前私下逼迫甘麻剌说:“宫车晏驾,已逾三月。神器不可久虚,宗祧不可乏主。畴昔储闱符玺既有所归,王为宗盟之长,奚俟而不言。”甘麻剌虽然勉强表态:“皇帝践祚,愿北面事之。”但他内心终究仍有些不服。后来经真金妃提议,命兄弟两人当众比赛诵读祖宗宝训,优胜者为大汗。甘麻剌因口吃,竞赛失败。至此,亲王间犹有违言者。“伯颜握剑立殿陛,陈祖宗宝训,宣扬顾命,述所以立成宗之意,辞色俱厉。诸王股栗,趋殿下拜。”铁穆耳终得以继位为帝,由真金妃亲手授以新发现的传国玉玺,并于四月十六日正式登基,是为成宗。也直到这时,他的拥立者们才如释大负。玉昔帖木儿说:“大事既定,吾死且无憾。”伯颜则表示只愿“与诸王饮于宫前,余非所知也”。南必皇后也参加了上都选汗大会。她与顾命大臣的冲突,尚未发展到你死我活的程度,所以后来一直受后代祭祀。朝会结束后甘麻剌返回漠北晋王邸,洁实弥尔奉太后命送他就国。
一路上,洁实弥尔“亹亹俱道太祖皇帝、世祖皇帝宏模远范,及往古近代所行善行美德可法可监者。显宗然之,赐衣一。公还白,太后大喜。成宗曰:‘汝善处吾兄弟之间’。”这段史料表明,铁穆耳和甘麻剌确因汗位之争曾有不快,这在当时并不是什么秘密。